第 30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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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0 章
中島零很喜歡動物，柳蓮二知道，但他不知道她會這麽喜歡動物。
柳蓮二聽了兩個小時的“好可愛”、“好想養”、“要不然偷一只回家吧”，充分理解了他帶中島零去游樂場時她的感受。而且即使知道中島零只是說說而已，但柳蓮二還是為她的話感到有些震驚。因為她說要偷回家的動物從金絲猴到花栗鼠再到浣熊，幾乎可以開個寵物店。
“那我們要在牢裏度過餘生了。”聽到中島零想把大熊貓也帶回家，柳蓮二說。
“如果真能把大熊貓偷回家，我死而無憾。”中島零回答他。
柳蓮二看著她一本正經的表情，忍不住笑了。中島零捶他，自己也抿唇微笑。
他倆沒有逛完，還剩下兩個展館，中島零就說要回去：“留點驚喜，下次再來看吧。”
中島零有時會克制自己的欲望。喜歡一道菜，不會每天都吃；喜歡一件衣服，不會經常穿。相比起食物和衣服本身，中島零認為更寶貴的是品嘗到美食的那份驚喜，和穿了喜歡的衣服時的喜悅。只有有意識地克制自己的貪婪，才能讓這些微小的感覺保留下來，在下一次時繼續發揮作用。
做到這些對她來說有點困難，因為中島零是個在某種程度上相當貪婪的人。而正因為中島零知道自己貪婪，才更要盡量克制。
柳蓮二對此沒有發表任何意見，在離開動物園之前，他看著商店櫥窗裏滿滿一墻的玩偶，問她：“你想要一個嗎？那個浣熊很可愛。”
中島零剛才在浣熊的玻璃前戀戀不舍地停留了很久。她不可能養一只浣熊做寵物，法律問題柳蓮二也無法解決，但是給她買一只浣熊玩偶，對柳蓮二來說算是輕而易舉，只看中島零想不想要了。據柳蓮二觀察，中島零的床又窄，房間又空，肯定沒有玩偶這樣的東西，只是不知道她是不想要，還是沒辦法要。
中島零之前沒想過這種問題，畢竟那時她要麽是住在別人家，要麽是住在宿舍。這兩個都不是能放很多私人物品的地方，尤其是住在別人家時。當一個人連自己的房間都沒有，所有物品都可能不聲不響地消失時，他一定會盡量減少自己的物品。中島零不能買衣服，不能買書，任何沒法隨時塞進行李箱帶走的東西，她全都不能擁有。玩偶這樣的東西，既占空間，又不是必需品，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中島零的住處了。
中島零對此已經習慣了，如果不是今天柳蓮二提起來，她根本沒意識到現在和以前不一樣。
現在，她住的是自己家，房子是中島媽媽的，她至少可以住三年，沒有人會拿她的東西，她可以有這些“麻煩”的東西。
但是中島零有別的疑問。
“從這兒帶回神奈川？太遠了吧？”中島零有點驚訝。
“這個更可愛。神奈川賣的浣熊都沒有這個好看。”柳蓮二還拿出了證據。他把手機相冊打開，給中島零看他去各個商店拍下的照片。
柳蓮二說得沒錯，那些的確不怎麽好看。雖然從東京帶回神奈川有點麻煩，最後中島零還是屈服了。那可是浣熊！雖然動物園賣的玩偶溢價很高，但這可是超可愛的浣熊！
柳蓮二付完賬，中島零喜滋滋地接過玩偶：“我上次玩這個還在讀國小。”
柳蓮二看著她發自內心的笑容，只想吻她。可惜他現在已經被剝奪了主動親吻中島零的權利，只能作罷。
中島零提著袋子，和柳蓮二在車站換乘。她看著柳蓮二買完水正要過來，被兩個女生攔住了。
是問路嗎？中島零想。問路應該不需要一直鞠躬道謝吧？
“……我只是舉手之勞。”
中島零過去的時候，只聽到柳蓮二這句話。接著柳蓮二問她：“等急了嗎？”
兩個女生離開後，柳蓮二解釋說：“上周來東京比賽，在地鐵上有個女生低血糖差點暈倒，我給了她幾顆巧克力。”
加藤葵起床的時候已經快要遲到了，為了趕上和朋友的會面，她沒有吃早飯，也沒有搶到地鐵座位，結果果然犯了低血糖。
沒有力氣去找手帕，她用袖子擦拭著額頭上的冷汗，結果越擦越多，眼前也越來越暈，自己離地面越來越近，越來越近……
加藤葵感覺自己像在空中飛一樣，只是飛了一半就被拽了回去，恍惚間她感覺有人正扶著她，對距離自己最近的一位乘客說：“……犯了低血糖……麻煩您讓她坐一會兒……緩解……可以嗎？”
被移到座位上，加藤葵眼前遞過來一顆糖果：“……堅果巧克力……請您……”
加藤葵有氣無力地伸手去拿，兩次都拿空了。那只手縮了回去，再伸出來時已經去除了包裝，而且也沒有再讓她去拿，直接塞進了她嘴裏。
十分鐘以後，加藤葵清醒過來，才發現這個一直扶著自己的男生肩上背著沈重的網球包，應該是來比賽，而且似乎已經要遲到了。他另一只手拿著電話：“……遇到了點狀況，坐過了兩站，我這邊解決了會盡快過去。”
加藤葵不知道該先說抱歉還是先說謝謝，在她說話之前，男生已經掛掉了電話，發現她已經好了很多。在禮貌地詢問了她的身體情況後，男生又送給她幾顆糖果，在下一站就下了車。加藤葵捧著那幾顆糖果，看著男生離去的身影，心裏暗暗後悔自己沒有好好道謝。
“好可惜，他一定有女朋友了。”見面後，朋友聽了她一番描述，連呼可惜。
“為什麽這麽說？”加藤葵傻傻地問。
“男生很少會喜歡吃巧克力吧，而且還是這個牌子的，很難買到的。他們根本分不清不同口味的巧克力，更別說是不同牌子的了。會在網球包的外袋裏放這種小包裝的零食，肯定是想隨時拿給女朋友嘛。真讓人羨慕啊。”
是好羨慕。只是加藤葵比朋友更多了點別的情緒。東京這麽多人，肯定遇不到了。這樣想著，加藤葵心裏還是有些悵惘。
偏偏就有這麽巧，加藤葵在地鐵呼嘯而過的時候，在站臺上看到了那個男生。一邊跟朋友解釋，她一邊匆忙拉著朋友下了車。
朋友的猜測果然沒錯，他的確有女朋友了。而且，他們很相配。
加藤葵看看朋友，她反倒更遺憾的樣子，連連嘆氣。加藤葵笑說：“下趟車快要來了，去候車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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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島零很喜歡動物，柳蓮二知道，但他不知道她會這麽喜歡動物。
柳蓮二聽了兩個小時的“好可愛”、“好想養”、“要不然偷一只回家吧”，充分理解了他帶中島零去游樂場時她的感受。而且即使知道中島零只是說說而已，但柳蓮二還是為她的話感到有些震驚。因為她說要偷回家的動物從金絲猴到花栗鼠再到浣熊，幾乎可以開個寵物店。
“那我們要在牢裏度過餘生了。”聽到中島零想把大熊貓也帶回家，柳蓮二說。
“如果真能把大熊貓偷回家，我死而無憾。”中島零回答他。
柳蓮二看著她一本正經的表情，忍不住笑了。中島零捶他，自己也抿唇微笑。
他倆沒有逛完，還剩下兩個展館，中島零就說要回去：“留點驚喜，下次再來看吧。”
中島零有時會克制自己的欲望。喜歡一道菜，不會每天都吃；喜歡一件衣服，不會經常穿。相比起食物和衣服本身，中島零認為更寶貴的是品嘗到美食的那份驚喜，和穿了喜歡的衣服時的喜悅。只有有意識地克制自己的貪婪，才能讓這些微小的感覺保留下來，在下一次時繼續發揮作用。
做到這些對她來說有點困難，因為中島零是個在某種程度上相當貪婪的人。而正因為中島零知道自己貪婪，才更要盡量克制。
柳蓮二對此沒有發表任何意見，在離開動物園之前，他看著商店櫥窗裏滿滿一墻的玩偶，問她：“你想要一個嗎？那個浣熊很可愛。”
中島零剛才在浣熊的玻璃前戀戀不舍地停留了很久。她不可能養一只浣熊做寵物，法律問題柳蓮二也無法解決，但是給她買一只浣熊玩偶，對柳蓮二來說算是輕而易舉，只看中島零想不想要了。據柳蓮二觀察，中島零的床又窄，房間又空，肯定沒有玩偶這樣的東西，只是不知道她是不想要，還是沒辦法要。
中島零之前沒想過這種問題，畢竟那時她要麽是住在別人家，要麽是住在宿舍。這兩個都不是能放很多私人物品的地方，尤其是住在別人家時。當一個人連自己的房間都沒有，所有物品都可能不聲不響地消失時，他一定會盡量減少自己的物品。中島零不能買衣服，不能買書，任何沒法隨時塞進行李箱帶走的東西，她全都不能擁有。玩偶這樣的東西，既占空間，又不是必需品，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中島零的住處了。
中島零對此已經習慣了，如果不是今天柳蓮二提起來，她根本沒意識到現在和以前不一樣。
現在，她住的是自己家，房子是中島媽媽的，她至少可以住三年，沒有人會拿她的東西，她可以有這些“麻煩”的東西。
但是中島零有別的疑問。
“從這兒帶回神奈川？太遠了吧？”中島零有點驚訝。
“這個更可愛。神奈川賣的浣熊都沒有這個好看。”柳蓮二還拿出了證據。他把手機相冊打開，給中島零看他去各個商店拍下的照片。
柳蓮二說得沒錯，那些的確不怎麽好看。雖然從東京帶回神奈川有點麻煩，最後中島零還是屈服了。那可是浣熊！雖然動物園賣的玩偶溢價很高，但這可是超可愛的浣熊！
柳蓮二付完賬，中島零喜滋滋地接過玩偶：“我上次玩這個還在讀國小。”
柳蓮二看著她發自內心的笑容，只想吻她。可惜他現在已經被剝奪了主動親吻中島零的權利，只能作罷。
中島零提著袋子，和柳蓮二在車站換乘。她看著柳蓮二買完水正要過來，被兩個女生攔住了。
是問路嗎？中島零想。問路應該不需要一直鞠躬道謝吧？
“……我只是舉手之勞。”
中島零過去的時候，只聽到柳蓮二這句話。接著柳蓮二問她：“等急了嗎？”
兩個女生離開後，柳蓮二解釋說：“上周來東京比賽，在地鐵上有個女生低血糖差點暈倒，我給了她幾顆巧克力。”
加藤葵起床的時候已經快要遲到了，為了趕上和朋友的會面，她沒有吃早飯，也沒有搶到地鐵座位，結果果然犯了低血糖。
沒有力氣去找手帕，她用袖子擦拭著額頭上的冷汗，結果越擦越多，眼前也越來越暈，自己離地面越來越近，越來越近……
加藤葵感覺自己像在空中飛一樣，只是飛了一半就被拽了回去，恍惚間她感覺有人正扶著她，對距離自己最近的一位乘客說：“……犯了低血糖……麻煩您讓她坐一會兒……緩解……可以嗎？”
被移到座位上，加藤葵眼前遞過來一顆糖果：“……堅果巧克力……請您……”
加藤葵有氣無力地伸手去拿，兩次都拿空了。那只手縮了回去，再伸出來時已經去除了包裝，而且也沒有再讓她去拿，直接塞進了她嘴裏。
十分鐘以後，加藤葵清醒過來，才發現這個一直扶著自己的男生肩上背著沈重的網球包，應該是來比賽，而且似乎已經要遲到了。他另一只手拿著電話：“……遇到了點狀況，坐過了兩站，我這邊解決了會盡快過去。”
加藤葵不知道該先說抱歉還是先說謝謝，在她說話之前，男生已經掛掉了電話，發現她已經好了很多。在禮貌地詢問了她的身體情況後，男生又送給她幾顆糖果，在下一站就下了車。加藤葵捧著那幾顆糖果，看著男生離去的身影，心裏暗暗後悔自己沒有好好道謝。
“好可惜，他一定有女朋友了。”見面後，朋友聽了她一番描述，連呼可惜。
“為什麽這麽說？”加藤葵傻傻地問。
“男生很少會喜歡吃巧克力吧，而且還是這個牌子的，很難買到的。他們根本分不清不同口味的巧克力，更別說是不同牌子的了。會在網球包的外袋裏放這種小包裝的零食，肯定是想隨時拿給女朋友嘛。真讓人羨慕啊。”
是好羨慕。只是加藤葵比朋友更多了點別的情緒。東京這麽多人，肯定遇不到了。這樣想著，加藤葵心裏還是有些悵惘。
偏偏就有這麽巧，加藤葵在地鐵呼嘯而過的時候，在站臺上看到了那個男生。一邊跟朋友解釋，她一邊匆忙拉著朋友下了車。
朋友的猜測果然沒錯，他的確有女朋友了。而且，他們很相配。
加藤葵看看朋友，她反倒更遺憾的樣子，連連嘆氣。加藤葵笑說：“下趟車快要來了，去候車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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